米酒蛋泥

你必须永远正确。

一则器官捐赠者的真实案例


写《束手》这个番外的时候,让我想到了我曾经收过一位器官捐赠的小患者,过了几年了一直印象深刻。


小男孩儿才十八岁,长得很干净。他从小就被诊断出脑动静脉畸形(AVM),长得太深,在基底节附近,所以不能手术。


这个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血管畸形,畸形的血管非常脆弱,又要经年累月遭到血流的冲刷,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破裂后造成的颅内出血,几乎是必死无疑的。


可是又没办法手术,怎么办呢,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每天都在等死的恐惧中度过。就是所谓的,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男孩就这么过了十六年,过得极为小心。


普通男孩子爱玩的东西,他都因为身体状况,不能尝试。


不能踢足球打篮球,不能长时间剧烈运动,不能玩容易引起情绪激烈的游戏,不能喝酒不能过量摄取咖啡因,升学考试的体育也是免考。


终于,十八岁那年,他做了伽玛刀手术。

那是一种通过射线,使得畸形血管巢的血管壁出现增生,以达到闭塞血管的目的,来降低出血风险的手术。


手术都不用开颅,是不是很棒,可是问题在于,伽玛刀的效果并不是立竿见影的。


因为需要血管壁增生来取得闭塞,阻断血流,手术效果,通常会在6个月到三年的时间内显现。一般术后两年,才可以取得血管的大部分阻塞,才能说是安全了。


手术很成功,他真的差一点点就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可是三个月后的一次意外,他走楼梯的时候滑了一下摔倒,AVM破裂了。


出血后的48小时,男孩被认定为脑死亡。


这家人,他的父母,他还有一个弟弟,人非常非常得友好和善,同隔壁安小远的反应截然相反,他们不闹不哭,仿佛一切都是有准备似的,平静的接受。


后来想想,也是,他们都准备了十六年了。从诊断的那一刻开始,每一天都在“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在下一刻死去”的胆战心惊中度过。


家人说,器官捐赠,是之前便和孩子讨论好的。因为预料到男孩可能会很早便离世,所以器官一定很健康,心肾肝肺胰和其他组织都可供移植。事实也确实如此。


送手术的那天,家人们在他床位边摆了一个小桌子,带了两瓶白酒,围坐在一起。


光喝酒,也不说话,那天科室里忙,他们大概是怕说什么东西影响到其他医生工作,有时候弟弟想要开口说什么,父亲都会“嘘”他。(这个男孩这十几年一直是一位儿科神外的大佬随访的,大佬打了招呼才允许的)


母亲究竟是感性一点,一直掉眼泪,父亲从头到尾都没哭,最多眼睛发红。


后来护士跑去换药的时候问起,才知道,原来男孩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想尝一下酒,这位爸爸曾经答应过他,伽玛刀做完一年,情况好的话可以给他喝一点。


可是,最后还是食言了。


他一直没有哭,可是一直在说:早知如此,明明应该让他尝遍所有东西的,希望他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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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礼是作者的一点小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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