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蛋泥

你必须永远正确。

安小淮和季爸爸【3-1】

家里的书房很宽大,格局同他从前的房子也差不多,只是因为席鹤经常在家办工的原因,成九十度角的那面墙前,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书桌书架。

角落里放了舒适而温馨的双人沙发,从前是季杭和席鹤看闲书的地方,自从有了安淮,那便成了儿子专署的位置。

小孩总是喜欢在爸爸工作的时候安安静静捧着书坐在他边上,偶尔看到有趣的地方,肆无忌惮chi着脚跑过去打断季杭的思绪,分享自己的喜悦。

只是此刻,已经学会了看眼色的安淮并没有舒舒服服盘腿坐到沙发上,而是站在了书房正中,那一大块足有五米宽的正方形空地上。


季杭并没有夸赞安淮的自觉,顺手拉了把椅子坐到小家伙对面。

刚刚还站得笔挺坦然的安淮一下就紧张了起来,向来不懂得也不习惯在父亲面前隐藏情绪的孩子,满脸都写着畏怯。两只手不自觉搅到了背后,软嫩轻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唇上铺满了好看的褶皱。

“怕我?”季杭往前坐了坐,并没有靠语气或者眼神增加压po感,但仅仅是这一米远的微妙距离,就足够让安淮喉头发紧,头皮酥麻。

小孩儿埋着脑袋,小臂贴着后背,上下左右蹭着,他还记得爸爸跟他讲过,一定要回话的,“唔,有点。”


有分寸的畏惧,是教育的催化剂。季杭微微点头,没什么表情,打量的目光却看得小家伙心跳加速,“我教过你怎么站吗?”

安淮的两条手臂“蹭”地绕到身侧贴住裤缝,一动都不敢动了。

季杭又往前坐了些,伸手掰了掰他小小软软的肩膀,张剑拔背的,继而摆正儿子的脑袋,那闪躲的目光不得不对上季杭平静的眸子,“怕我,没关系。在你的成长过程中,有些行为并没有那么妥当的,我需要一样一样去纠正,有时可能会用到一些比较激烈的手段,引导你,教育你,甚至惩-罚你,你会害怕,我可以理解。但这都是作为爸爸的责任,我必须要执行――”


看着那小小眼眸里明明漫溢着委屈,又不敢移开视线的怯惧,季杭突然就笑了,“知道责任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安淮怵怵点头。

“什么意思?”

小家伙的声音,因为胆怯,显得更加软糯了,“就是,应该要做的事情。就比如――”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比如妈妈让我照顾妹妹的时候,我得要看着她,不能让她摔跤。”

“对。”季杭笑得很舒服,散着不带分毫压po气息的纯粹的暖意,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手心一湿,原来竟是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你可以害怕,或许是因为不想被惩-罚,或许你不愿爸爸生气,也可能只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季杭的语气太过笃定,“但是,你要永远记得,爸爸和妈妈绝不会伤害你。我们希望你将来成为一个有能力和这个世界平和相处的人,能过上自得舒适的生活,并且不会对自己失望,因为爱你,也有责任教养你,所以需要规范你的行为,为了将来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能凭借自己的人格和能力,过得很好。”

那么长篇大论的讲道理,季杭特地说得很慢,又顿了一会,静静地注视着安淮眼里的畏惧渐渐被一种面对至亲至信时的安心和踏实所取代,又问,“有听不懂的地方吗?”


安淮微缩着脖子,咬着嘴唇摇摇头,两只大耳朵在微凉的空气里扇了扇。

季杭的眼神却突然冷了,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噔”的弹了一下,“用说的。”

一块小小的红印瞬间就浮了出来,小眉毛一皱,安淮下意识就要用手去摸,却在离开脑门还差十厘米的地方,被季杭握住了手腕,生生又给他放回了身侧。

“站好,”季杭肃声,“不许摸。”

小孩儿嘴唇一憋,两颊渐渐鼓了起来,须臾间眼里就蓄起了一汪水潭。季杭的脸色又沉了些,没有惯他,伸手又在同样的地方弹了一记,疼得安淮止不住破口shen-yin,“唔。”

季杭蹙了眉,“不想挨-打的话,就憋住了。”


安淮还就真的没哭,只是忙着从鼻子里一抽一抽地吸气。季杭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凝视着小家伙皱起的鼻子,等他呼吸一点一点平顺下来。

才开口,“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你乱穿马路的事情。”

季杭看孩子害怕得不由缩起脑袋,连看他的眼神都露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但还是狠下心板起脸,“爸说过为什么不可以乱穿马路吗?”

“因为,”安淮低着头,声音像是被车轮辗过似的扁扁的,却依旧吐字清晰,“因为危险,可能会被车撞。”

季杭的眼神直勾勾的,“别人都穿了,没被车撞,是不是代表你也可以这么做?”

小孩的下巴都抵在锁骨这里,摇头喃喃道,“不是。”

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父亲的回应,抬起头对上季杭幽深的眸子,惶惶然地补充道,“因为,因为会有万一……”

“因为会有万一,你的小命就一条,不能用来做du-注。”季杭耐心地帮他做补充,“对不对?”

安淮赶紧点头,“是。”


“还记得爸跟你说过,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安全重要吗?”

还是小小声,点头,“记得的。”

季杭正色面对安淮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爸再说一遍,安全是底线,任何原因都不许你妥协自己的安全。”

小家伙吓了一跳,连忙说,“淮儿知道了。”

“嗯。这是其一,还有一点。”季杭的语气平和又坚定,理性又客观,没有一点训斥的意味在里头。

“还有,就是――”安淮的眼神晃了晃,仿佛是在自己并不怎么丰富的词库里搜索着措辞,“就是,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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