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蛋泥

你必须永远正确。

《安歌》第十八章(5)

  

 

“既然知道错了,回去写份检讨,明天交给顾主任。今后,会议室那么多人在,要做什么说什么都过一下脑子,不要那么冲动了。没其他事,你出去吧。”


安寄远愣在原地。


片刻,季杭皱了下眉,抬起眼皮询问,“怎么?”

“我……”安寄远颤抖着嗓音,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别赶我走,别不要我。

然而,一开口,便只剩那几个连自己都听厌了的词,“我知道错了。”


季杭还是用那深不见底的幽邃目光凝视安寄远,他的眼眸中,透着不明所以的光,不算犀利,却无端让人感到畏惧。

一如他说话的语气,不算严厉,却莫名叫人心颤,


“我相信你知道错。如果长到二十三岁,你还觉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触犯法律是正确的,那我也没什么多余的道理可以讲了。检讨不是强制的,你认为没有必要,也可以不写,但我在会议室说过的话,不会不作数。我明白,依照你安寄远的资源和背景,确实可以任性妄为,去到哪里也都能畅通无阻。可是,在我的病区,不会再容忍你这种行为,希望你学会谨言慎行。如果——”


季杭微微停顿,语气坚定,“你等在这里是为讨一顿打,那么,安寄远,我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打你。”


难以启齿的心思被无情戳破,安寄远的脸色刷的通红。


季杭却不动声色,淡道,“打,确实是最立竿见影的方式,但同样对教导双方彼此之间的要求也很高。我没有喜欢打人的癖好,也没有靠打人泄气的习惯。你不信服于我,不认为我的建议是有效的,也不觉得自己在受益,那我便不会再动你。”


“哥!”


安寄远怔住。


惊缩的瞳孔,微微晃动在季杭面沉如水的脸色上。

他几乎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季杭,安寄远叛逆期最浑的时候,季杭怒则拳打脚踢,但都不曾对他如此冷淡过。


这一声清亮的“哥”,是被他本能的惊恐逼出来的。


清亮的嗓音,让季杭不禁在身侧捏了一下拳头——安寄远已经好多天没这么叫他了,自从那日在走廊里的争执过后,安寄远便搬回了安家,上班期间又有意避开季杭,即便需要开口称呼,也都是表面恭敬实则挑衅的“主任”,连姓氏都不愿加。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呢——季杭冷眼盯着他。


看得安寄远发根生寒。


很小的时候,安寄远对这个称呼所代表的身份,也会全心全意地依赖,用它去换牛奶里的多一勺糖,半小时的捉迷藏时间,一份宠溺而无奈的纵容,或是一夜的同床共枕,他也这么唤他,声音清亮通透得,对这个称呼背后的意义,没有丝毫犹豫和扭捏。


可如今,季杭多了许多重身份。

偶尔,他甚至能清晰看到安寄远在开口前片刻的迟疑——是主任,是老师,还是哥哥;语气是该郑重,该虚心,还是该检讨。


季杭倒是少见,听到他用如此透澈的声音叫自己了。

即便,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指责——你怎么能这样。


“不想出去也可以。”季杭倏地板下脸,抬臂往侧面的白墙一指,“旁边站着去!”

而后,仿佛再也不愿看他一眼。


绕过书桌从抽屉里抽出jie/chi,大步向乔硕的方向走去。


“老!老师!!”乔硕往后踉跄两步,“不,不至于吧这……我,我就是个从犯,啊不,帮手,我不是故意的啊!”

季杭根本不理,径直大步走过去。


“老师我也知道错了啊,我写检讨,一万字够不够!”乔硕磨蹭着往门边靠,可季杭迎面的气场沉沉压下来,他双腿好像灌了铅,“连瞿林都不追究了,老师您发发慈悲吧我明天一整天手术啊!”


季杭阴沉着一张脸,上前锁门。


咔嚓的落锁声,截断了乔硕最后一份希望。

他自暴自弃道,“老师,杨济和小远打起来,我总不见得去帮杨济吧!而且,这不是多亏我们制服了他您才能做完手术吗?虽然我也不要求您表示感谢什么,您打人也……太,太客气了吧?毕竟我们还是很有分寸的,绑人用的都是床单不容易勒伤,地点还选在办公室,这里就只有我俩可以进来,哦那个灯泡……灯泡不是我的主意——啊!!!”


“叫什么?”季杭冷声斥道。


乔硕索着颤颤巍巍睁开眼,才发现jie尺不过是堪堪停留在自己胳膊侧面两公分的位置,他分明看见季杭高扬手臂,重影都叠了下来——居然,没打。


“老师,您别吓唬我了,我知道错了。”乔硕松口气,揉搓着那小片被jie尺的威风吓得鸡皮疙瘩竖起的皮肤,他余光撇见面壁而立却仍旧紧握双拳的安寄远,嚼着嘴唇辩解,道理几乎天衣无缝,“我这,最多也就算个从犯不是吗,那小远都叫我了我能不帮忙吗?没有主刀光有助手还怎么手术,您说是不是。所以老师,这真的不能怪我的,你,您该找他算账啊……”


季杭并没有戳穿乔硕的小心思,他从门口走回办公桌前,路过安寄远的时候,jie尺轻轻敲在他腰后,“我说让你面壁了吗,转过来。”


这话一出,乔硕的脸更加垮了,他捂着身后两团rr往远处退开,面露哀求,“老师!”


季杭淡淡看他,“正因为你是从犯,原本要挨一百的,现在给你打个八折。”


乔硕嘴角一抽,正想感叹他家老师什么时候那么有幽默感了,却被一句狠戾的怒斥狠狠砸中。


“过来!”


这两个字,结结实实砸在乔硕本就不够坚强的腿筋上,他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


好不容易站稳,冷汗却汩汩而下,终究不敢再往门边退去,在季杭根本没有温度的注视下,磨磨蹭蹭挨到老师面前。没有了安全距离,站在这个季杭毫不费力就能将他打趴的位置,乔硕声音禁不住小了,“老师,我……下次不敢了,能不能饶我一次?”


他的脑袋深深埋在胸前,下巴紧紧贴着锁骨,嘟囔出一股委屈可怜劲儿,愣谁看了都想揉揉头的样子,季杭却偏偏无动于衷。


淡淡吩咐,“手,伸出来。”


乔硕猛地抬头!

八十下敲在手上,不得打成熊掌猪蹄?还要不要见人了!

“老师!我明天真的三台手术!”


话音才落,乔硕便后悔了——他眼睁睁看着季杭的脸色,以肉眼可查的速度阴沉下来,方圆几米都好像被黑压压的乌云遮蔽,空气中骤然聚集的湿度,让乔硕感到肺泡里都起了冰渣子。

正因为太过熟悉眼前的人,乔硕才越明白,他彻底把老师惹毛了。


他想得不错。


季杭根本懒得跟他废话,掀过乔硕的身子,扬手就冲他身后那两块刚刚恢复不多久的rr挥去。尺风呼啸,落板沉冷,一下重过一下。

坚硬的实木jie尺如斧头般将炸裂的疼痛狠狠压进囤r,又是如同那日在家一般毫不留力的气势,不出五下便将乔硕逼出难忍的呻吟来。


腰下那方寸之地,燃起一片热辣的烈火,将皮r烧得熟透。究竟是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再皮实也难以在师弟面前痛呼出声,只好生生咽下大口空气,将压抑的呼喊吞回肚子里。


不到半分钟的光景,便打完急风骤雨的二十下。贴身的nei裤像是洗缩水了一号,紧绷得包裹在滚烫的囤上。


季杭眼尾扫过余光里连头都不敢抬的安寄远,用jie尺顶端抵住乔硕的肩窝,以纠正他有碍观瞻的站姿。

他的语气倒并不如他的责打那般凶狠毒辣,只是依旧不可避免地透着严厉,“跟我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有犯错说饶就饶的时候了,闯祸的时候不想着明天有手术,ai打才想起来卖乖?把头抬起来!”


这就是拿条毛巾在手,凭借季杭的手劲,和连续不断的责打模式,都能疼得人五官紧蹙,跟不用说厚实的jie尺了。

乔硕被抽的两条腿机械式地晃悠不停,身体好像被抽离筋骨般的软绵发虚。


而季杭的训话,又字字都精准掉落在他发达的汗腺上,加之身后余痛缭绕,远远看去,整个人仿佛是临头被淋过一盆凉水,发丝都贴上额头,浑身湿透。


把头抬起来?

乔硕试探性地扬了下脖子,可他的颈椎就好像装了弹簧,在触及季杭肃冷目光的刹那,瞬间又弹了回来。


“你今天是听不懂人话了吗?!”季杭被他的举动拱起火,蓦然沉声,“自己犯多大的错心里没点数是不是?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要是真的好意思开口让我别打你,现在就可以走!”


乔硕被训得眼皮都在跳,他哪里敢走,可是,他更不敢抬头去看季杭啊。

对面那副深沉的眸光,冰冷到充盈着杀气,他每每抬头,都分明像是要被乱箭射杀似的,心打鼓、手发凉,本能驱使他缩着脖子慌忙躲闪。


季杭这骨子里的原则性,屋内的两个孩子最清楚不过了。方才在会议室众领导面前,为他们的莽撞举动而诚恳道歉的是他,为手术的合理性和处分的无理性分毫不退的,也是他。


乔硕没敢再让季杭在开口训他,矮着眼神,乖乖把左手伸了出去,沉浸于畏惧中,一时竟也忘记了安寄远在场的尴尬。

低低浅浅地嘟囔,“您打吧,小硕知错了。”


季杭冷冷看他,足有半分种。

直到那本就不够平直的手开始打颤,才道,“你根本不知错。”

乔硕不禁一颤。


“你是用单手绑的人吗?”季杭不耐地皱眉,尺端敲上垂落的右手手背,如以卵击石,“两只手,平举,并拢,指尖绷紧。”


手心的疼要比xx上的难熬得多,厚重的jie尺,竟被打出砍刀的尖锐来。手掌才多少rr,哪里承受得住季杭暴风雨似的怒意,疼痛不一会儿便朝着骨髓深处钻去。

乔硕闷声呜咽,疼得真切而可怜。


乔硕挨手板的经历真的不多,原因众所周知,季杭怕耽误他手术,也想给孩子留面子。

此刻,眼睁睁看着那双如放多了酵母的馒头般肿起的双手,他对这般避无可避的疼痛,是害怕极了的。


季杭沉默不语地落板。

二十下过后,掌心便肿成透亮,原本清晰的纹理被撑开,像水分十足的莲雾,饱满而晶莹剔透。


季杭却仿佛根本没在计数,任由足够骇人的击打声在静谧的办公室内蔓延。掌心上道道层叠的鲜红肿印整齐排列,也丝毫没能唤起他半分心软,依然阴着脸,漠然为那颤颤巍巍地双手持续上色。


咸湿的汗水蛰疼双眼,手腕以下像是要炸开似的疼,乔硕忍得艰难,冷汗像是蓄水的泳池般从都头顶冒出,一簇一簇的发丝蔫蔫的耷拉在额头。


太疼。

他一下都不想挨了。

“老师——额啊!”他躲了,本能抽开手。


jie尺忽而落空,堪堪擦过弯曲的指尖,季杭眉宇深蹙,冷眼剐了乔硕一记。

随即攥紧他的指尖,高扬jc,全力下的狠狠五记板子,将他的手掌抽出姹紫嫣红。


乔硕疼得痛呼出声,两手耐不住颤抖。


“再动一个试试?!”


这仿佛去北极绕过一圈的语气,吓得乔硕狠狠哆嗦,赶紧把手伸回原处,颤颤巍巍地绷住,“我错了,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老师息怒。”


季杭用尺子将他整整厚了一倍的手掌抬高到顺手位置,这次,却没有再打,只是将黝黑的jc,横放在乔硕的手心之上。


滚烫的手掌,宛若托着一条冰棍。


乔硕真的是不想看见这柄jc,然而,知道老师要训话,又不敢再低头躲避目光。以至于,这可恶的行具,无时无刻不在他的余光里渗透恐惧。


季杭的语气,又冷了下来,“还觉得自己只是个从犯,不该打?”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扫到一旁站姿僵硬的安寄远。安寄远低垂脑袋,视线囿于季杭脚边一米方圆的地板,紧紧捏着拳,鬓角处竟也渗了水渍。


乔硕拨浪鼓似的摇头,冷汗甩一地。


季杭唰地冷了脸,扬手指向安寄远的方向,骤然严厉起来,“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他是小孩子脾气你也是小孩吗?!在岗期间绑/架公/职人员,动用私行!你是做事不动脑子还是根本就没有脑子!!”

乔硕咬牙听训,一连两句威慑十足的反问,透着毫不遮掩的恨铁不成钢,让他根本无地自容。


可季杭完全没有心情顾及他的情绪,张口就是肃冷的训责,“触及法/律的事会成为你一辈子的职业污点,这件事若是瞿林和杨济不肯松口,到时候他安寄远可以全身而退,全院上下没人敢拿他怎么样,连瞿林都要顾及安家的面子不愿轻易得罪,你呢?!你怎么办,你自己想过吗!!”


乔硕端举jc的手在抖,嗓音干涩,“老师……”


“别叫我老师!我教你的吗,没头没脑的伸长脖子去挨刀!”季杭冷斥,“还敢信誓旦旦说没你们这番作为手术就做不了了,你的目光就局限在这一个患者身上吗,科室里的患者不是患者了?!绑了杨济,一整个下午你的职责就是守着这个人质,其他事情都不要顾了?!”


“头抬起来要我说几遍!”


乔硕就好像躲在堡垒后头的守方,面对激烈的机关枪扫射吓得蜷起身子——他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看季杭,他是被骂的根本抬不起头来。


下午的时候,确实有护士找过他俩,可因为怕杨济趁他们不在胡乱挣扎弄伤自己,安寄远和乔硕只能轮流去病房,工作效率自然低了很多。

如今被季杭这么一说,乔硕才觉得羞愧难当。诚然,若是下午碰到大型抢救,他们连个退路都没有。


立着的两个男生,几乎是同一姿势,连脑袋低垂的角度都出奇一致,咬着唇,呼气都小心翼翼。


乔硕还是不敢抬头,只能低声认错,声音里透着黏人的鼻息,“对不起,老师,我,没想那么多……”


季杭被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又激起一层怒火,“你不是没想那么多,你是根本什么都没想!为这一个患者的手术,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是不是还觉得挺英勇?代价呢,大不了医生不做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去想有多少人在期待你的成就,不去想有朝一日等你成为主治主任后,又可以造福多少病患。这种不计代价的牺牲,根本不是英勇果敢,是愚蠢!”


乔硕手举jc不敢放下,只能歪头在袖管处蹭一下泛红的眼眶,小狗蹭痒似的。明明害怕得哆嗦,却不得讲自己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季杭的怒气之下。


太凶了。

这人实在,太凶了。

凶得,这个自小就顶天立地勇敢坚强的大男孩——莫名想哭。


季杭仍旧一如既往的严厉,“你知不知道培养一个成熟的医生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还敢在那么多人面前信誓旦旦说自己承担责任!乔硕,你要是白大褂穿腻了就早说!省得浪费你自己的时间浪费我的精力,浪费许多人都求之不得的教学资源!”


“老师!!”

乔硕难以置信地抬头,直到看到季杭深沉的眼眉,还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老师嘴里亲口说出的。他难过极了,胸口像噎住一坨蛋黄,嘶哑的嗓音带着绝望,“老师,您别这么说,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不敢了,会带脑子的,不冲动了!老师——”


乔硕见季杭还是毫无反应地盯着他,心底长了毛似的发痒,他狠下心,用已经肿得不像话的右手握起jc,狠狠朝着左手手心砸下。

他情绪上来,没轻没重,这一下痛得胃里一阵作呕。


季杭旋即冷叱,“我让你动了?!”


乔硕不知所措地将握着jc的手举在半空,满脸胆战心惊地看向季杭,愣由戒尺落入老师手中,才再次将高肿的双手并举。

这次,到底是服帖了很多,几乎虔诚的姿态。


季杭随手将chi子在指尖转了几圈,冷冷撇了一眼立在墙边,已然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安寄远。


“五//十。撑//桌子上。”季杭jc端指向书桌,后半句话,是对安寄远说的,“你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你师兄这不是第一次因为你拍脑袋的少爷行径挨/打。他不动脑子,这是他该受的。但是你,上次为苏蕴跟人抢车位打起来,我没教训你,这次在科室里挟持人质,我已经懒得教训你了。安寄远——”


季杭连名带姓叫他名字,语气没有暴怒,没有寒意,甚至没有责备之意。


叫过这声之后,季杭停了好久,好久。

深远的眼神徘徊在安寄远迷茫的眼眸之间,长久沉默着,久到安寄远以为季杭会忍不住上来打他一巴//掌。


才淡淡开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那声音里,竟是,疲惫吗?




角色,互换了。


那日,外婆出现的那日,也是在这间办公室,趴下挨打的是安寄远,在一旁面壁的是乔硕。那三十下藤//条,依然痛得清晰,安寄远挨完后,便委屈得天翻地覆。哥哥没来哄,又被父亲为难,千方百计从家里逃出来为了上班,却被定义为离家出走。


如今,安寄远视线正中,便是艰难抗板子的乔硕。耳边脆响的击打声里,时不时回想起季杭方才的训话。


“他是小孩子脾气你也是小孩?”

“他安寄远可以全身而退,全院上下没人敢拿他怎么样,你呢?!你怎么办!”

“不计代价的牺牲,不是英勇果敢,是愚蠢!”

“白大褂穿腻了就早说!省得浪费你我的时间精力!”


季杭不打他了,不苛责他了,甚至连训斥都不是对着他。


安寄远却一点开心不起来。


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他甚至,痛恨这样的自己。像个柔弱娇气的小女孩,怎么都得不到满足。


————————————


1. 让我猜猜,上一章心疼季杭的是不是看完这一章又想骂他了。


2. 居然没写到季杭和护士说的话,放下一章吧。


3. 季杭的那个原型人物,最口头禅的骂人话,就是,你是不是没脑子?(是不是很朴实无华x


俗话说,缺啥补啥,谢谢以下小伙伴集资给小硕子买🧠: @争取  @小坚果  @JiNmEiChEn  @子衿予佩  @甜心奇异~果  @☃️  @1  @扶疏  @是垚垚啊  @星空的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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