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蛋泥

你必须永远正确。

淋漓(12)


  顾平生看见推门而入的稀客,愣了半秒,从电脑椅的柔软靠背上猛然弹起,往前坐了半个身位,“你知道了?”

  

  很多年前,当季杭还是个需要时常“关照”的师弟的时候,颜庭安还是神外的常客,从扫地阿姨到护士长,进进出出碰上,都要和这高颜值、高情商、又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聊几句。如今自是不同,颜庭安不常拜访神外,但凡出现,那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又给顾主任惹事了,我来先行替两个熊孩子上门道歉。”颜庭安嘴角带着抱歉的笑意,笑起来实在温柔,连对面怒发冲冠的顾平生看了,都不禁要缓和几分脾气。

  

  顾平生双手抓挠着头顶的碎发,放下眼镜用手掌狠狠揉了把额头,“庭安,颜教授,颜主任,你现在劝季杭改学心外还来得及吗?顺便把安寄远也给我带走!!安家的孩子实在与众不同、胆魄惊人,他居然敢偷偷用——哎!我是治不住他,这一把年纪了,他俩是想退休前还折腾出个工伤来!”

  

  颜庭安笑得满脸宠溺,明明是惊天动地的大错,他却好像只听见了老师在和家长抱怨自家小孩儿似的,甚至很配合地应道,“行!我回去就和小杭说。他这边肯定没问题,只是小远不听我的,他只听他哥的。”

  

  顾平生凶狠地瞪了颜庭安一眼,“听他哥?哼!我看他听不听,他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直接走人!”

  

  颜庭安挑眉,安寄远打电话给他到现在,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事态已经如此不可控了吗?

  

  “为什么走人?小杭把事情公开了吗?”

  

  “没法公开,这种事怎么能拿出去说?”顾平生摆手,“扣了个偷用科室备药的帽子,以防万一。”

  

  颜庭安点头,了然道,“嗯,既然说了,不管扣的是什么帽子,处罚肯定要从重。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亲兄弟,每个人都在等着看他会怎么处理,他必须表态。”

  

  偷用科室备药和滥用精麻类药物,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七次用药,没有人能确保这件事实际的覆盖面,究竟有多少人在心里产生过疑问,颜庭安了解季杭的意图,与其被动的让科室里的人私下猜测,不如开诚布公的宣布“答案”。

  

  经手的当事人王婷一定需要封口的,而其余人,就算曾经看见安寄远去库房拿注射器、看见他手臂上的针眼、看见他抽取药液、看见他将药物注射到静脉里的全过程,如今,也只会以为安寄远是胃痛给自己打了针抗痉挛的止疼药,并且为他受到如此重的处罚而深表同情,同时谴责季杭的专制和无情。

  

  顾平生哼笑,随手甩出一本传真来的病历,“你倒是说得轻松,你看看这个,我看你还轻松得起来?”

  

  不出所料,目光触及病历本上的名字,颜庭安的脸色即刻由晴转阴。

  

  那是顾平生从未见过的冰冷。他一直存疑,为什么颜庭安这样如沐春风的性格,居然能将那棵坚硬的木头管教的俯首帖耳,今天,顾平生豁然理解了。

  

  素来面带微笑的人沉下脸,才最是能让人忌惮。

  

  病历在颜庭安手中直接被揉成团,他一字一句地问,“他说为什么了吗?”

  

  顾平生没想到颜庭安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此刻也有些犹豫,思忖着是不是这个状告的有点过了。可犹豫不过三秒,顾平生还是决定相信颜庭安,“小杭说,他对精神类疾病完全不了解,不知道成瘾的定义和危害,不知道最佳的干预措施,所以想要去寻求专业意见。”

  

  这固然是理由之一。

  

  可颜庭安太了解季杭了。这绝不是他必须在东窗事发第二天就去“寻求医疗干预”的全部理由。

  

  病历是有效法律文书,具有真实性、时效性和唯一性。一旦上升到诉讼层面,这份病历可以作为季杭曾七次滥用、盗用精麻类药品的证据,同样也能凭借医生给予的“重度焦虑、重度抑郁”的诊断,毁掉季杭的执业生涯。

  

  安寄远是犯浑了,但季杭,这是在找死。

  

  

  

  

  找死的季杭,其实,正生不如死着。

  

 【我不说彩蛋是糖是刀了,说了你们也不信。直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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