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蛋泥

你必须永远正确。

淋漓(25)


  【先看评论再从这里看】

  

  安寄远心里一个咯噔,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瞬间将疼痛抛之于脑后,“哥怎么出那么多汗?”

  

  季杭进屋后,安寄远一直处于乖乖趴在地上受罚的姿态中,目光所及是季杭稳健坚毅的步伐。此刻被勒令起立,得以平视季杭,才看见季杭像是从游泳池里捞出来似的,衣襟都湿了一圈。

  

  “我出汗跟你站姿扭曲有关系吗?”季杭心底的无奈又累加上厚厚一层,自然不会袒露自己为快速冷静而绕院区快跑的十圈,教训的话脱口而出,”背挺直,正常走路不会太疼,歪歪扭扭不好看。”

  

  安寄远根本不理,脸色微沉,霜打过一般,“是庭安哥打你了吗?”


  他站得着实艰难,身体重心偏移、大半压在左侧,右肩微微向上提着,汗湿的头发耷拉在脸颊上。可惨白的面色中俨然透出严正不屈的神情,那股子从毛孔里渗出的严肃和较真劲儿,让人可以忽略他的狼狈模样,全然被他冷硬强势的态度震慑到。

  

  就好像,自己每天被摆出各种姿势挨一百下实打实的藤条、熬看不见尽头的惩戒期都不算什么,而传说中要打在季杭身上的三十下根本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光是口头威慑就足以让安寄远兵荒马乱。

  

  季杭甚至有些想笑。


  安寄远教训下级医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派严肃神情。确实挺有威严,气场不凡,让人不得不敬从重视。与存在于颜庭安聊天记录中的大男生判若两人。

  

  他抬手帮安寄远把外翻的帽子整理整齐,漫不经心地道说着安寄远心中天大的事情,“打了又怎么样,三十下又不至于打死人。事情处理得有失妥当,是我应该受的惩罚而已。”

  

  惩罚的严峻程度,居然是以会不会打死人来评判的吗?

  

  安寄远弩张着的心弦更紧绷了,说出口的话也没来的及过脑,“哥自己说的权力和责任对等。庭安哥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你一个人扔下两年不过问,有什么权力再打人?”

  

  季杭没想到安寄远会把这种陈年旧事拿出来重提,怔愣过后半秒便冷了脸,“不是师兄扔下我两年,是我两年没有主动和师兄联系。”

  

  安寄远被季杭骤然冷硬的语气吓得冻住了声带,紧抿着唇仍略带不服地盯着季杭,肚子里酝酿着一锅不能被季杭听见的话。


  季杭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神倏地犀利,刀剑一般射向安寄远,“安寄远,你的性格在某些方面和我很相像,比如倔犟,比如独立要强——”

  

  “你若是也敢学我这套,两年不和你亲哥联系,我就打断你的腿。”


  

   

  安寄远猜到了季杭会亲自带他来向陆白道歉,但他没想到的是,时间已经不早,陆白居然还没从自己设计的这些麻烦中解脱。季杭驾驶的车开过江边的公路,安寄远便能远远看见半山腰三两成群的楼宇灯火通明,他不禁捏紧自己汗湿的手心,刚才那二十下真的打轻了。

  

  陆白的诊所在江边的半山腰,几乎可以远远眺望整个B市闹区,地理位置在观赏性和隐密性上实属绝佳。

  

  这一带本算B市的郊区,再向北开出五分钟便是国家级的森林公园,只是白天慕名而到访诊所的患者太多,居然成了交通堵塞的重灾区。是以,半个月前,由区政府牵头,开始在山腰处开拓盘山公路,扩建停车场。


  “这……”安寄远好久没来陆白的诊所了,他木然地站在山脚处的临时停车场,看向从脚下绵延向上直至山腰的密密麻麻的石阶,诧异地看向季杭,“这……不会要……走……走上去吧?”

  

  显然是要的。

  

  季杭从路边的道路修缮公示牌上收回视线,走回安寄远身边,顺手把安寄远冲锋衣上的帽子从后往前紧紧扣在那颗写满震惊的脑袋上,将下巴处的抽绳拉到最紧,箍起安寄远的脸颊,只露出一副干净的五官来。

  

  “别这么看我,我事先也不知道在施工。”季杭冲石阶的入口扬了扬下巴,“走吧。”

  

  安寄远:……

  

  安寄远:毁灭吧。

  

  放在平常,这落差不过几百米的小山丘根本就不被安寄远放在眼里,偶尔小星体力消耗不尽的时候,颜庭安也会叫安寄远带孩子去拉练,只要安寄远不挨打,徒步、爬山、马拉松、打球……大小孩和小小孩能把电量用到1%再回家。

  

  可是此刻,安寄远身后带着重叠累加数日的重伤!

  

  就连平地走路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随意迈开步子,稍微一个不留神便像是撕裂开新鲜的伤口,灼心的刺痛就会从尾椎袭来,更不要说爬山这种极其耗费臀腿的运动。

  

  “慢一点,用腿部肌肉。”季杭落后安寄远身后两三格台阶,提醒道,“调整呼吸。”

  

  太疼了。

  

  抬腿的动作势必要牵拉臀肌,肿胀被撑开的疼痛就好像在淤青上使劲摩擦,疼到双腿发软,哪里还能调动肌肉,每上一级台阶就好像离天堂更进一步。

  

  从身后看去,安寄远就好像一个孤独的苦行僧,艰难而佝偻地步履蹒跚着向前。

  

  拐了两个小弯,上了三十多级台阶后,安寄远的双腿肉眼可见的开始打颤,贴身的衣物已然被汗水浸湿。

  

  他哀怏怏回过头看了一眼季杭,“哥,你车里有止痛药吗,能不能回去帮我拿一粒布洛芬?”

  

  微弱的光源来自于步道边稀疏排列的临时路灯,照在季杭脸上影影绰绰,看不出任何表情,“车上没有。”

  

  他的回答好像冷漠而疏离,可如果仔细听,便能分辨出咬字间从牙缝中泻出的强忍着的忿忿。

  

  可惜安寄远没心情仔细听,他咬住嘴唇,失落地回过头,“好吧。”

  

  夜色寒凉,冷风拂面,空气里弥漫着沉重脚步踩踏在干枯落叶上的莎莎声。原本盖在安寄远脑袋顶上的一搓头发,被风吹出一个直立的角度,倔犟地竖立起来,久久没有落下,像极了季杭前阵子陪小星看的一个动画片,好像叫天线宝宝。

  

  “哥……”又是十几级台阶的光景,安寄远的眼底萌起薄薄一层雾气,生理性的疼痛已经让他的声音染上哭腔,“登山杖有吗?我记得你后备箱里有登山杖,上次我陪小星去徒步的时候留下的,能不能麻烦哥去取上来?”

  

  季杭定住脚步,冷冷扫视他,眼底有看不清的情绪,回答依旧很干脆,“放回家了。”

  

  安寄远几乎是绝望地回过了头,他趴伏在步道边的木质栏杆上,手肘支撑住身体的几乎全部重量,任由臀上侵蚀骨髓的疼痛肆意发酵。

  

  真的一步都不想动了。

  

  不是说道歉没用吗?为什么偏要赶在大半夜来负荆请罪?我确实是做错了,但我的出现能弥补什么吗?我能帮陆白哥换轮胎还是帮他翻垃圾桶??还不如把我扔在这儿喂熊!

  

  “嗯?”

  

  安寄远满腹抱怨被季杭淡淡一个质疑的单音瞬间打散,他一个激灵,赶紧站直身体,以尚且能入眼的步态向前迈出一大步——

  

  紧接的,便是屁股上传来的滚油泼过似的剧痛!

  

  安寄远腿骨一软,脚底抑制不住滑溜,仅存的体力根本不足以维持重心,整个人只能顺势歪曲着向后翻倒而去!

  

  “额——啊!”

  

  惊恐的声音还未彻底唤出,安寄远便感受到后背掉落在一个软绵温暖的肉垫里,那肉垫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紧紧将他包裹住,从陡峭的石阶上滑落,沉闷砸在弯道处的栏杆上。

  

  二人维持着这扭曲的姿势有三秒,安寄远才从惊恐中逐渐走出,“哥?哥你伤到没?!我看看!你站起来我看!你脚是不是压到了?哥!!”

  

  抱着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人从十几级台阶上滑落,没有任何磕磕碰碰是不现实的,但眼前的人是木头。

  

  木头只会冷着脸,一言不发,拎起安寄远的身子左右打量、触诊,确保大关节没有任何损伤,继而便厉声训道

  

 【彩蛋,非常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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