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蛋泥

你必须永远正确。

淋漓(2)


  传说严刑逼供的手段之一就是睡眠剥夺,安寄远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其中滋味。

  

  

  这一晚的电话叫醒频率基本与前一个月的每个晚上保持一致,半小时一次仰卧起坐。

  

  

  从前,他还是个一线住院医时,来电的往往是自己值班病区的护士。而今,他已经“荣升”二线,大多数电话的拨出人变成了当年的那个自己。

  

  

  只不过,安寄远忍不住想,当年的他肯定是没有那么蠢的,即便是刚进临床一个月,也不至于——

  

  

  “安老师,三床血糖有点低。哦。3.8,怎么处理好呀?人?患者吗?患者我还没评估过……”

  

  

  “老师,我是C组的刘译允,十七床血压挺高的,怎么办?需要降压吗?”

  

  

  “安老师,不好意思,甘露醇的计量是怎么开的?我给忘了……”

  

  

  这其中任何一个电话,若是换做当年的安寄远,都可以让季杭狠狠赏他一顿家法,外加数不清的惩罚性学习。

  

  

  偏偏,每半小时的叫醒服务还并不是让安寄远最烦恼的。这些能够打电话来的住院医,尚且明白自己因三年网课而遗留下的弱势,懂得适时寻求帮助,虽然难免显得太过小心无知,但至少相对安全。

  

  

  真正让他最为恼火的,是另一个极端的值班风格:自以为是、无知又无畏。

  

  

  “二十八床昨晚突发癫痫?”安寄远是从小在古老世家被规训着长大的公子,他极少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如果有,那定是他已然怒不可遏。

  

  

  他的面色瞬间乌云密布,严肃又严厉的眼神冰锥似的钉在B组昨晚的值班医生上,“张文斌,患者癫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被叫住名字的大男孩一脸木讷,微微张嘴看向脸色极其深沉的安寄远,还未开口,眼里就已写满恐惧。终于,在安寄远以微秒为单位冷下来的眼神注视下,他不敢再沉默,硬着头皮回答。

  

  

  “因为……因为护士叫我醒,然后我再过去的时候,大概已经过了六、七分钟了……二十八床已经不抽了。”

  

  

  “啪!”安寄远扬手重重一巴掌,将交班记录拍在桌上!覆在最上层的A4纸竟赫然裂开一道口子。

  

  

  他霍地起身,以绝对的高度优势居高临下,呵斥道,“废话!连续抽六七分钟你现在可以安稳坐在这里?!谁告诉你自主缓解的癫痫就不用报?!术后两天的患者为什么会癫痫,癫痫又会对他的颅内压造成什么影响?你过去了没看到他抽就没事了?!张文斌,你该装脑子的地方是不是除了水其他什么都没装?!”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刚才还在早交班上昏昏欲睡的几个住院医,被安寄远这一通毫不留情的训斥骂得浑身泛起机灵,个个双眼瞪如铜铃,睫毛都不敢动一下,以标准听训姿势紧紧锁定自己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对……对不起,安老师,”能来神外的必定是应届生数一数二的,张文斌本也是个骄傲的孩子,可安寄远究竟是这几天被磨得脾气差极了,整个人都透出极强的压迫感,头一遭当众被狠狠批评的男孩声音都在抖,“我,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下次!””安寄远没有丝毫消气,也没有理会萧南齐在左手边轻轻拍了拍他大腿的小动作,语气依旧充斥着赤裸裸的教训,“这里是医院,你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你只要背书划重点就能及格、不及格了还有补考的医学院!”

  

  

  男孩子抖得更厉害了,“嗯,我知道了——”

  

  

  “你敢掉一滴眼泪试试!”安寄远伸出手指直直指向男孩,训斥声像冷刀一般凛冽劈落,“要哭回家抱着妈妈哭去!你来上班是来解决问题的,而不是创造问题后只会哭着鼻子说对不起!”

  

  

  男孩呼吸都不敢了。

  

  

  “交完班立刻安排CT,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在半小时内看到影像,做不到你明天就别来了。”安寄远冷冷吩咐,屈指敲在桌上,“另外,三千字检讨,今天六点前放到我桌上。”

  

  

  男孩脸上闪过惊恐,但还是在安寄远穿透灵魂的注视下压抑住肉眼可见的畏惧,颤颤巍巍道,“好的,老师。”


  

  安寄远再不去看他,抬头扫视全场,目光冷厉,“刘译允、庄平、唐飞麟、黄映然,你们四个,两千字检讨。神外素来以快节奏著称,不管你们是来轮转还是定科在这里,早交班全程保持清醒认真的状态是基本要求。如果是因为站着太舒服才导致你们打瞌睡,那我有的是更适合你们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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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我看看多少人给我留了粮票?斯不斯才几个月就把我忘了???(掀桌子)

  

  未完,看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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